“慘淡的‘歲月’啊……”
  23日,“歲月”號客輪沉沒第八天,在珍島郡彭木港張掛的待確認身份遇難者體徵名單前,一個中年男子在徘徊。
  眼神透著困惑和痛苦,他反覆追問海警:“難道不是嗎?明明很像啊!”
  DNA鑒定表明,他問的遇難者體徵雖相似,卻是別人家的女兒。
  海警搖頭,沉默。男子茫然地低頭念叨:“明明就像是我的女兒啊……”
  我在遠處靜默地看著,不拍照,也不敢開口。
  這一天,確認死亡的人數已經達到150人,尚有152個名字列在失蹤名單上。生還幾率幾乎為零。
  苦痛中,男子將視線從描述身高、衣著的體徵名單移開,回頭看到了我。
  相望數秒鐘,他主動開口:“你好,你為什麼還不回家?”
  “回家?我還要工作。”
  “天黑了,爸爸媽媽會想你的。吃飯了嗎?”
  “吃了,您呢?”
  “多吃點,健健康康地,別讓爸爸媽媽操心。”他叮囑道,仿佛在叮囑自己的女兒。
  其實,就在一天前,我和他見過面。
  往返於彭木港和珍島郡體育館的大巴,每20分鐘一趟。當時,結束在彭木港的採訪後,我問大巴司機可否中途停車,我好步行去參加郡廳新聞發佈會。
  “原來是外國人啊,還以為是我們韓國女孩呢。”大巴上,他似交談,也似自言自語。
  我輕聲問,“您好!您是志願者嗎?”
  “不,我是金笑顏的爸爸。”他說著,將脖子上帶的家屬證給我看,“二年級三班,金笑顏,父親”。
  我心裡一陣酸楚,知道金爸爸的內心是比海水還深的悲傷。
  “我剛丟了女兒。最後通話時,女兒對我說‘爸爸,船翻了’。”金爸爸聲音哽咽。
  金爸爸是一名電工。他伸出雙手給我看,除了兩個大拇指和小指,都因工傷失去了指甲,殘缺的半截圓指讓人看著揪心。
  “女兒孝順,很體諒我。她是我唯一的孩子啊。”
  我不知如何開口。這些天,失蹤者家屬的苦痛淹沒了彭木港,瀰漫整個韓國。對著海浪,初中一年級的趙雅靈哭幹了眼淚。“哥哥快回來,我們好想你!”淺淺酒窩的女孩子,眼睛通紅。
  岸邊,一位韓國電視記者雙腿跪地,將相機舉起。記者們小心翼翼地保持與失蹤者家屬的適度距離,無法安慰,又怎能驚擾。
  安置失蹤者家屬的白色帳篷上,寫滿了盼望親人歸來的留言。
  “成民啊,你在冰冷海水裡該有多痛苦,我想都不能去想……”
  “慘淡的‘歲月’啊,為什麼你讓這麼多人受苦……期盼所有人平安歸來。”
  據新華社
  (原標題:“慘淡的‘歲月’啊……”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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